过新年的好处是让人理直气壮怀旧,于是我去了圆明园。人比鸟多。黑天鹅一家、大群野鸭与一只黑天鹅,分水而治。小水鸟都很活泼,大的则单脚站在冰上瞌睡。大片冰面中间的小水面,饥饿的鱼正容易上钩。走过了海岳开襟,身体完全冷了,去万圣。
新年能让人怀旧,还因为有闲暇。这时候才顾得上感慨一下网络时代倒掉的老书店,去喜欢的书店买些书。看到两本以前很爱的书:《植物的欲望》、《人·岁月·生活》。明知没空重看,还是买了前者收藏兼育猫。后者版本不如我看过的漂亮,但还是让我想起看这本书的缘由,想到自己已开始在加班后的深夜苦译Bachmann。我的德语还没学好,还会再学,你的俄语呢。手里又多了一本Celan,很感激,曾经因为不爱译本放弃读他。我和诗歌的联系,似乎又缓缓开始了,身边的朋友也有人如此,有说是经济不好的缘故,虽不是确切的原因,但这么想开去,世事都有可爱一面。但是为什么,这许久我仍耿耿于怀。
圆明园里遇到一个人,本与我的生活没交集,却因为隐隐感到他对那个人的影响,格外留意起来。有一个人共度的日子像一场狂欢,永远亢奋,永远满足表演欲,永远将对方放大,放大到忘了自己是一场孤寂旅行中的陌生人,忘了幻觉过后还要收残局,有多繁华,就有多冷寥。新年给人一个惊醒的瞬间,意识到时间的漫长,意识到自我,唯有不确定的自我。
这生命,难道撕开皮肉血淋淋地去活它的本质么?人们还不是慌乱地赴着一场场筵席,奋不顾身地跳进下个幻觉,满脸油彩地拖住幕布不愿离去?他们知道醒来时被子上会落了灰,他们懒得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