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奔波得厉害,时间一直紧张,没心思碰当代的运气,就看了几场国戏。
先看的是长安大戏院的《梁红玉》。因为是比较完整的本子,能看个概貌很过瘾,不过这个过瘾也是建立在宽容和想象之上的。所谓宽容,就是不要苛责各方面的处理,尤其是舞台灯光细微处的功夫,所谓想象,就是演员做不到的,主动脑补一下,想不出样子可以yy水平,这样子看戏比较开心,也更愿意想想哪里能更好。当时对很多细节是有感触的,可惜拖了太久时过境迁,已经不太能想起来。只记得整个的节奏,暗场的使用,都不太对劲儿。背景布的画太写实,也影响了格调。梁红玉的鼓打得非常泄气。舞台空间体现山上打鼓山下作战的方式有意思。就留这样笼统的印象也好,等着下次来打破。
然后看了一场不常见的昆曲《怜香伴》。因为是男权社会中的同性恋主题,新社会早期是不能演的,现在这个题材又时髦起来,才从旁路重新出现,表面看和争取权利意识的关系不大。观众席中应该有不少les,我前面就坐了一对不停地拍照。这个戏整体框架也出来了,人物立起来,情节很生动,不足的是没有细节、没有创造力。大概也是功夫不够吧。
之后跟张巍去国家图书馆听了北昆的讲座,有点明白戏不好是怎么回事了。小小的一个讲座,暗潮涌动。先是一位北昆领导走上台,自称主持人,把讲座内容仔细说了一遍,还把主讲人要说的小掌故都透了,对主讲人的讲座效果是个大破坏,做戏剧不可能不懂。然后是主讲人,来自昆曲世家,大半时间用来赞扬官僚机构对昆曲的关怀扶持,谈话中也不断用粗俗势利的价值观对旧事大呼小叫,用名声作一切的注脚。听她所讲的,没有对昆曲有更多了解,反而了解了为何北昆做不出好作品。一是文革期间艺术家都被摧折了,传统中断;二是现在搞大跃进,短期要恢复几百个失传剧本。两者一起,新出的戏不差才怪。
反而是在云南省滇剧院看的戏很有意思。剧院很破,票便宜,观众多是老年人,演员也没有拿这演出当大场面对待,但关键演员功夫好,戏就有闪闪亮的地方。
第一次看的折子戏,印象深刻的有一个演《鼓滚刘封》中刘封的丑角,人物刻画异常生动,身段、表情、杂耍、舞蹈,浑然一体,真的演活了。好看!演员的头饰掉了两回,但还是瑕不掩瑜。《送京妹》里赵匡胤短打扮画半张脸,非常性感,两人苦涩缠绵,悲痛、遗憾,都强烈地传达了出来,动人极了。按照现在的看法是非常心理化的表演,但并没有沉溺于情感宣泄,而是曲曲折折,依靠文学化的台词和精妙的动作转化成了坚实的表演。另外两个一出武戏,演员不大会唱,另一出寻亲的戏也比较平淡一些。
第二次赶上演完整的《秦香莲》,总体是好看的,仔细看看这里面的情节逻辑也颇多耐人寻味的地方,舞台上调度秦香莲和两个孩子的方式很妙,无奈配角水平有限。公主扮相非常美。陈世美个性非常骄纵幼稚,合理性上有点不可思议,但非常可爱。记不得很多,先写到这里。
三月中看到四月初,五月底才动笔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