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orki的戏,仍然是移民故事。小制作,旧旧的舞台,带着东方情调,有叙事,有表现,有歌舞幻境。移民的故事,多数辛酸。主角是讲述者,使用了非常感性的语言。父亲是政治犯,宁可回到自己国家当个重要的犯人,无法忍受在德国当自由的无名之辈。母亲与酒为伴。演员有很多重复和形式化的形体表现,让叙事节奏轻快。虽然讲的故事苦,诉苦却不那么陈词滥调,而是让人听得到,被故事吸引。
这也是我最近找到的理解美国戏的一种理由:互相敌对的移民社会,人们对同理心的需求是单一民族社会难以想象的,这是低一级的需求,却不是因为当事人低级,而是一种全人类的低级,无法回避。在美国社会,戏剧需要解决这样的问题。同理,Gorki的戏也天然要追求同理心。移民生活对主流社会是新奇的,对移民社会来说则是宝贵的一点认同感的来源,双方都需要强调对移民的同理心,先有了同理心,才能谈其他。
戏中男主角是之前看的另一部戏The Situation的主角,生于哈萨克斯坦,现在已经是戏剧新星。剧作家来自土耳其,在德国长大,也很受关注。这样的外来者在Gorki非常多。七年前的移民戏剧还比较简陋,在地下风格的独立小剧院上演,现在已经和主流平等对话。二代移民没有语言和基础知识技能的隔阂是一个原因,社会空间也是重要原因。文化融合失败制造了平行社会的德国,移民后代得到的社会资源也许好过看上去更宽容混杂的法国,不知道主要是制度还是文化的原因。提供资源不是简单地提供钱和资格,更是提供宽容和发声的自信。
在德国长大的移民能够用戏剧进行社会表达,发展不同于主流的语言和形式,真好。